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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安亲王,文帝心里就堵得慌,挥挥手道:“他一个奴才有甚要紧事,不见。”
陈二喜略犹豫,刚要退下去,邹瑞说了一句:“这般时候,说不得真是要紧事。”
文帝目光闪了闪道:“让他进来。”
要说福庆真不乐意揽这差事,确切的说只,要干系到武三娘那祸害的事儿,他都恨不得躲八丈远,为着她,爷都进了宗人府,可她呢拍拍屁股跑了,合着爷这几个月千里护送,包吃包住包玩儿的,只当活该了,在她武三娘哪儿是一点儿没落下好儿,遇上事儿自己先跑了,就不明白这样的女人,爷怎还心心念念惦记着,都进了宗人府,心思也没歇。
刚从冀州府那边儿的钱庄来了个伙计,大管家接了信儿,急慌慌叫着自己趁夜去了宗人府,见了爷呈上一锭金子,爷一见脸色都变了,让自己速速拿着求见皇上。
福庆也不知这锭金子有什么不妥,心里却能猜到,估摸又跟武三娘那祸害脱不去干系,福庆不情不愿的进来,磕了头呈上金锭子,文帝蹭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他:“这锭金子从何处得来?”
福庆唬了一跳,忙把怎么来怎么去的说了,文帝都不知怎么恨了,往哪儿跑不好,非往曲定县跑,哪正是太行山下,匪患猖獗之地,万一,万一……
文帝咬咬牙,若那些山匪敢动三娘一根头发,他平了太行山,吩咐一声:“速传贺威觐见。”
贺威是骁勇大将军,传他自然为了调兵。
调齐了兵马,御驾连夜出了京,刚走了两天,正遇上付江派出来往京城送信的人,送信儿本就是付江的心腹,又是个心眼儿活动的,既遇上了皇驾,琢磨自己就甭往京里送信儿了,反正这信儿也是送到皇上手上,这不正好吗。
具体他怎么见着文帝就不罗嗦了,总之,文帝终是拿着了三娘的亲笔书信,刚拿在手里的时候,文帝的手都有点儿哆嗦,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气的,待抽出信来一瞧,把文帝气的差点儿背过气去,说没良心真没良心,这么些日子,她就给自己写了三个字,我没死,连点儿求饶温软之词都没有,就这么生硬直白的三个字就完了。
文帝瞪着手里的纸,瞪了得有半盏茶的功夫才咬咬牙,把书信放下,开始审那个送信的,这一审,文帝更气了,合着不是给山匪抓起来,她也不会向自己求救呢,这会儿想起自己来了,早干嘛去了。
想到这些,文帝真想不管她,可到嘴里却是下令连夜奔向太行山,刚到太行山,山上就乱了起来,问了才知吕范把三娘挟持走了。
文帝也不顾上别的,付江亲自指路沿着后山追了上来,天亮的时候,付江道:“皇上,前面是绝命崖。”
文帝听了往前望去,正瞧见三娘坐在悬崖边儿上,旁边是吕范,咬牙切齿都不足以表达文帝的心情了,文帝都恨不能冲上去咬下三娘两块肉来,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不省心的女人呢。
可心里头再恨要杀要刮,都是自己的事儿,轮不上旁人插手,再说,吕范算个什么东西,文帝的目光也就在三娘身上停留一瞬,便落在吕范身上:“朕命你来剿匪,吕爱卿怎跑到这儿来了?”
事到如今,吕范还怕什么,都不想活了,还在乎什么君臣,阴笑一声,把三娘拽了起来,推到悬崖边儿上:“皇上还要哄骗臣下不成,万岁让臣来剿匪不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吗,恐天下人都未想到,后宫三千手段狠辣的万岁,真心喜欢的竟是这么个不情不愿的女人,这女人有什么好,巧言令色无情无义,简直就是一个祸水,倒不如臣最后尽忠一回,为万岁除了这祸水,也省得她迷惑君王。”
“你敢?”
文帝冷喝一声,便吕范豁出去了,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你敢动她一个头发,纵你死了,朕也要将你吕家的祖坟掘了,把你的祖宗从坟里抛出来鞭尸。”
吕范却大笑了起来:“我吕家哪有什么祖坟,便有也不知祖宗是谁家的,皇上掘坟鞭尸,臣如何拦得住,臣既在这里等着皇上,就没想过活命,黄泉路上有万岁爷的心上人做伴,也算万岁爷的恩典了。”
说着扯住三娘就要往下跳。
三娘眼睛一闭,心说这回真要完了,却忽然听道嗖嗖两声,自己的身体仿佛给什么东西套住一扯,三娘睁开眼,正好看见吕范坠下悬崖,那声惨叫响彻山谷,听着都瘆的慌。
三娘腿一软坐在地上,直觉浑身的力气都泄的一丝不剩,缓了会儿,终有了些力气,却仍低着头,不是她不想抬头,她是不想面对文帝,以及接下来自己必然要经历的惩罚,就算能保住命,以文帝之变态,定不会轻饶了自己,所以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而且,她正在发动所有脑细胞琢磨应对之策。
可就算她低着头,也能瞧见明黄的袍服下一双紫金靴就在自己跟前,三娘鸵鸟的往下沉了沉脑袋,半天听见一声冷哼:“怎么,是腿软了,还是怕了,或者心里琢磨什么诡计想应付朕?”
声音越说越沉越来越冷,却越来越近,最后就贴在自己耳朵边上。
三娘忍不住打了个颤儿,就听文帝道:“真怕了?朕还没发落你呢,你怕什么?三娘,你自己说说你该当何罪?”
三娘闭了闭眼,陡然睁开,心说今儿就今儿了,事已至此,逃避也没用,他乐意怎么着就怎么着,大不了就死呗,反正给他逮到以后也好不了,死了没准还一了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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