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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离进了屋,正在爽儿床前伺候的丫环忙退到一旁。
他走过去,看着床上的人,“怎么回事?”
丫环见逍遥侯面沉似水,吓得抖个不住,结结巴巴的说,“奴婢……给她喂药,但她昏迷着不肯张嘴,奴婢……”
樊离的目光阴沉沉的看过去,丫环心里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药摔了,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樊离伸手接过药碗,自己尝了尝,那药一直被温着,并不凉,味道倒确实有些苦——但世上哪有不苦的药?
偏爽儿却是最不爱喝药的,当日在柳府病成那样,被柳乘风哄着才勉强喝进一些;如今神智不清,闻到苦药味就本能的紧闭了嘴巴,便是灌进去也吐出来了。
樊离黑着脸,从怀里掏出个小包,倒出几粒小小的圆丸来,放在药里搅化了;他坐到床前,一手揽起爽儿的身子,把她搂在自己怀里,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下颔,微一用力,让那紧闭的嘴张开一点缝来,又抬眼示意丫环把药给他。
樊离盛了一勺药,送到爽儿唇边,一点点的喂了进去。
那药原本有些苦,樊离的那小丸加进去后,竟令药有了一丝甜香;爽儿昏迷中被捏住嘴被迫喝着那些药,虽然仍是皱着眉很不满意的样子,但是这次竟然没吐,由着樊离一点一点的把那些药喂了进去。
喂完一勺,樊离又盛了一勺,慢慢送到爽儿唇边;他的脸色仍旧很不好看,眉头皱得死紧,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又轻柔又细致,勺沿微贴着爽儿的唇将药缓缓送进去,一点都不洒出来。
……
“良药苦口,四四,你不吃药,这病怎么能好?”
“苦的就不是良药!
我宁愿病死了也不要吃这个药!”
“别胡说!
我往这药里加了你最爱吃的梨子糖,你尝尝还苦吗?”
“……那要多放几粒才成。”
“你先把这药喝了,喝完了要吃多少都可以……”
……
丫环心惊胆战的站在一旁,看着逍遥侯阴沉着脸,一勺一勺的将那碗药都喂完了,又拿锦帕擦净女子的嘴角,这才把她放回床上,仔细盖好被子。
樊离起身向外走,经过丫环时将怀里那小包递到她手上,“她要再不吃药,就加几粒这个。”
走了几步,又停住了,“这个只在她昏迷时用,醒了就不要加了,也不要告诉她用过这个。”
等逍遥侯出去了,丫环好奇的打开那小包,偷着从里面倒出一粒来尝了尝:甜丝丝的,竟然是梨子糖。
自此后,丫环按着樊离的法子日日给爽儿喂药,爽儿吃进去,发散了寒气,也就慢慢醒转过来了。
只不过便如大夫所说,她的病并非只有风寒,还触动了旧疾,是以烧虽退了,她仍觉得身上没什么力气,终日恹恹的,畏寒怕冷。
这一日,爽儿正在床上懒洋洋的靠着,房门一响,却是樊离进来了。
爽儿自那日被樊离幸过,便依着侯府的规矩搬出了下人的屋子,进了西院的一所宅子。
樊离原本是要出去的,经过这个院子时闻到里面的药香,不知怎么就走了进来。
他一进屋子,就看到那人拥着被子缩在床角,整个身子都埋进去只露个头在外面;长发也未梳理,随意的披散着,倒显得那张脸愈发小了。
樊离径自走到床前,看着那张苍白的小脸,“养了这么多天,怎么还病歪歪的?”
爽儿自那日把自己舍出去,便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如今见了樊离,感觉就跟娼妓见了恩客没什么两样。
是以听了樊离那句嫌弃的话也不恼,依旧笑嘻嘻的叫了声“侯爷”
。
樊离皱了下眉,觉得那一声甜得有点假了;他懒得理她,把目光转到桌案上,“这药怎么没喝?”
爽儿正对着樊离谄笑,心里想的却是如何哄得他答应帮着救她娘;冷不丁听到这句,脸上的笑僵了僵,讪讪的说,“太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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