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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殿内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温良辰不说话,两位女官也不敢说一个字。
又过了片刻,温良辰抬起眼皮,平静无波地问道:“是大伯母出事了?”
纯钧感觉到周围气氛的不对,温良辰似乎太镇定了些。
“水心,你告诉我,是么?”
水心被吓得小脸惨白,她整个人往前一扑,用自己的头在地上重重一磕,便再也不肯起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温良辰又侧过头,问道:“纯钧,你呢?连你也要骗我?”
“……”
纯钧心中大叫不好,她感觉自己身体被撕成两瓣,一半是火,一半是冰,良久后,她终于忍耐不住,垂下头去。
“我,我不敢欺瞒太子妃,大太太前日病逝了。”
纯钧咬咬牙,点了点头。
温良辰脸色木然,眼神空洞,一双绿更是眸黯淡无光,仿佛没有生气,她就这般地看着她许久,霍地,温良辰苍白的脸颊上,流下两行清澈的泪水。
“……大伯母。”
她抬起头,捂住自己的胸口,好似已经感受不到心中的痛苦,自襄城公主死后,她许久未有这般撕心裂肺的感觉了。
“你们可有赐赏回去?”
温良辰声音微颤,问道。
纯钧依然不敢看她,垂着头,硬着头皮答道:“回太子妃,太子殿下前日吩咐的,鱼肠姐姐和奴婢都办妥了,对温府的赐赏十分封厚。”
“再从我从库房挑些古董物件,上次黎国敬贡的那十匹苍韧布赐下去……”
温良辰一件件交待着,末了,还提上了一句:“给我备孝衣,我要服斩衰。”
温良辰已经出嫁,又怀有皇孙,在守孝方面不大严格,她本来打算为温老太太做做样子罢了,谁料温大太太殴了,她这个做侄女的,再无法做其他之事能够孝顺于她,唯有在服孝上,对她寄托最后的思念。
温良辰准备去榻上休息,她扶着肚子起身,刚刚弯腰,便感觉腹中传来一股疼痛,她冷汗“唰”
地下来,温良辰咬着嘴唇,艰难地发出声音:“我……我肚子不舒服。”
太子妃即将早产的消息,以旋风般的速度在整个宫中传播开来,甚至惊动躺在榻上养病的宣德帝。
“陛下,东宫那头传话过来,太子妃生得困难。”
常喜犹犹豫豫地道,东宫如今是整个大越的主心骨,他们的情况不好,宫中诸人人心惶惶,皇宫的天空仿佛都被笼罩上一层阴霾。
宣德帝看了一眼脚下伺候穿鞋的小宦官,急不可耐地催促道:“你们动作快些,朕要去东宫,有朕在身边,皇长孙必定会顺顺利利地生下来。”
“是。”
常喜勉强笑了一声,亲自踱步过来,搀扶颤颤巍巍的宣德帝。
宣德帝坐上黄盖软轿,急不可耐地吩咐道:“你们快些,朕不怕颠簸。”
软轿起,这时,忽有一名宫女疾步而来,远远对宣德帝叩首,常喜走去问话,回来禀报道:“陛下,那位是冷宫曹娘娘的宫女,她说有要事禀报。”
宣德帝皱皱眉,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他对曹皇后简直厌恶至极,废去曹皇后后位之后,连个低级妃嫔的封号都不愿再给,当下烦躁地摆手道:“不见。”
“可是陛下……”
常喜犹豫片刻,刻意压低声音,道“那位宫女禀报,曹娘娘想要告诉陛下一件事,陛下您听了,便知个中缘由。”
宣德帝深吸一口气,将胸中怒火按下,冷冷说道:“传她过来回话,若有虚言,朕决不轻饶。”
萱英当初被曹皇后贬至低等宫女,如今曹皇后被送去冷宫,萱英等级不够,自是被派往那等荒凉之地。
萱英低着头走来,跪在离宣德帝不远的地上,压低声音道:“曹娘娘让奴婢给陛下传个口信,她要和陛下说的事,和太上皇有关。”
宣德帝像是被什么点着了,霍地坐起身来,他低下头看向萱英,眼神凶狠至极,那脸复杂而可怖的表情,仿佛要吃人。
萱英露出惶恐之色,急忙低下头,几乎将头垂至胸口,在众人瞧不见的阴影下,她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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