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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良辰如今的状态,就与其有几分相似。
人滞留于水边泥土上,外有随时取人性命的灾害,即便可能遭致祸害,但若是有所警惕,步步谨慎,等待有利时机,便能“不败”
,获得自由。
将脑中纷乱的思绪理顺之后,已是月入中天,温良辰漫步至墙边,推开雕花窗棱,慢慢抬首,仰望天穹。
只见那轮弯月越发冷清,冰凉的月光如同实质,此时,她只觉一股寒意顿时由背而生,直浸骨髓,温良辰裹了裹身上的披风,悠悠叹了一口气,返身吹熄烛火,回到房中歇下。
次日,英娘按照昨日的约定,开始履行女师傅的职责,她于辰时一刻,主动来到温良辰的院子中,教授其女红之艺。
“我儿曾说郡主画意极佳,颇有平羲师父风范,郡主学女红,定然不会太难,怕只怕我技艺不佳,从而教坏了郡主呢。”
英娘笑容满面地在绣篓中挑丝捡线,好似全然不知薛扬昨日的行为,对温良辰依旧十分客气,“郡主毕竟初学,用这种厚度的软缎最好,您身上穿的软缎面太薄太滑,不利于走针。”
英娘向来会度人心思,还特地给解释了一句,生怕温良辰怪罪她克扣银子,不用那上等好料子。
若是换成素来喜欢争斗比拼温良夏,的确需要这方面的解释,但温良辰却不会介意。
“无妨,你觉得好,那便用罢。”
温良辰明显心不在焉,托腮答应了一声,又继续开始走神。
女红看上去稀松平常,实质上却非常耗时耗力。
学习女红,首先要学习的,是最基础也是最枯燥的“刺针”
和“打籽”
,英娘率先架势给她演示一遍。
温良辰瞧她坐姿端正,一捻针线,整个人气质立马就变了,娴静文雅,早已不是方才那副妇人模样,倒像个正儿八经的夫人。
英娘行针完毕,再手把手教温良辰一遍,接着,便是温良辰自己单独来绣。
缎面底布上已经画好了直线和圈圈,温良辰只需要对准了孔来扎便是。
温良辰善字画,是故向来以“心灵手巧”
、“心闲手敏”
自居,对于这小小的刺绣,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而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大约是老天对她昨晚立志当伪闺秀的报复,温良辰闷坐在屋中绣上两个时辰,练习底布的图案依然是小蛇爬行的状态。
折腾了一大早上,一师一徒均是痛苦万分,一个期望满满终于化为失落,一个眼高于顶最后暴躁莫名,温良辰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终于在爆发的边缘之处,缝好了一个边角的针脚。
“……”
看着勉强对齐的别扭角线,英娘嘴角抽搐,心中十分无奈。
她从没教过学生,却也经常与左邻右舍谈论绣艺,对姑娘们的平均水准自然极为清楚,温良辰在女红的天赋,实在是……不可言说啊。
当然,她是绝对不敢当面说温良辰“笨手笨脚”
的。
如果英娘有幸与薛扬交流,应该能知道温良辰在武学方面的天赋,与绣艺有异曲同工之妙。
说得夸张些,武学方面的天赋比绣艺更可怕,简直就是伤敌八百自损三千的狂暴类型,温良辰练了三年的时间,才堪堪使溜了两套剑法。
唯一进步颇大的,便是她至少不会像当初那般一出手就捅死自己了,连她身边的丫鬟纯钧,都比她厉害好几层,放倒几个男人都没问题。
自那天以后,温良辰再也没去英娘的院子,更没理会薛扬,奇怪的是,薛扬也不来找她,二人冷战了大半个月,互相都没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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