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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梁弋周若有所思。
&esp;&esp;“也是。”
&esp;&esp;他骤然松了手,唇角挑了个轻笑:“崔钰,我这个人很记仇的。”
&esp;&esp;说着,俯身下去,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esp;&esp;近乎冒犯的距离,崔钰能看见他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褪净,黑眸里燃起小簇火焰。
&esp;&esp;还有近乎喟叹的蛊惑音色。
&esp;&esp;“要不要猜猜恨人的滋味?”
&esp;&esp;街边暗角,树影摇曳。
&esp;&esp;崔钰失神,抬手要推开他的脸,没注意用了右手,于是右手小臂被握紧,伤处传来略显尖锐的痛意。
&esp;&esp;梁弋周握紧,津津有味地欣赏她的神色,眉头一挑,锐利底色一闪而过。
&esp;&esp;“你怎么会知道呢,你又没有心。”
&esp;&esp;
&esp;&esp;
&esp;&esp;崔钰很久没有说话。
&esp;&esp;她想,这里的夏天比陇城讨厌,难以言喻的闷热潮意,让人觉得自己变成一锅上了笼屉的馒头,锅盖上的水滴下来,一切融化变形。
&esp;&esp;月亮仿佛变成能吞吃人的紫色,眼前的寻常街景成了立体画,能够缓缓自转到阴影面,好像什么也看不清了。
&esp;&esp;其实梁弋周早就变成合格的成年人了,等不到答案,要怎么结束话题、撂话走人,他都擅长。
&esp;&esp;可就是不接腔。
只是安静地等待,在安静中任时间被漫长拉伸,那种等待含着微妙的压制性恶意,狼亮了獠牙,阴沉地抓住这一秒——
&esp;&esp;崔钰无话可说的一秒。
&esp;&esp;当然,她其实是有话可以讲的:“对不起”
。
牙齿碰嘴唇,含糊一点混过去。
“我们要向前看”
,絮絮叨叨,讲点服软的废话。
&esp;&esp;可以吗?当然,崔钰本来也打算这么做,但是眼睛碰上,态度又改变了。
&esp;&esp;她缄默,更像一种无声的抵抗与回答。
&esp;&esp;——没什么好道歉,因为不觉得有错,对方爱怎么想都可以。
&esp;&esp;没人比梁弋周更熟悉,崔钰惯会用这一招:平时生存、撒谎、往上爬,坚持老鼠洞也通罗马,又在一些奇怪的时间地点,忽然宁死不屈起来,任人把其爪子拔掉也不改心意的死倔。
&esp;&esp;用在他身上,他真想笑。
&esp;&esp;好,这样最好,让他也不会继续干些蠢事。
&esp;&esp;崔钰的耐心显然比他久。
&esp;&esp;最终,梁弋周甩开她的手,轻声问道:“没话要说,是吗?”
&esp;&esp;崔钰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她没管。
只觉得梁弋周变成了两个,身子微晃,额际出了细密一层汗,干脆往后退了两步,靠在灰墙上看着他,微微眯着眼睛,像含着一层白蒙蒙的水雾,明亮与慵懒交织的好奇。
&esp;&esp;“梁弋周,你今年……三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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