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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男女都可以骑马,但阿蔓完全不会,而且身高也不够。
易深无法,只得将她放在自己身前共乘一骑,持缰的两条手臂正好安稳圈住她。
好在阿蔓年纪小,也不用避讳什么。
这是阿蔓第一次出府,不停东张西望只觉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
易深刻意放慢马速,方便阿蔓看个够。
眼睛看着,小嘴也不消停,大惊小怪,看见什么都要问,吃的、用的、玩的,连行人的穿着打扮都不放过,开始他还耐心回答,后来发现她的问题根本没个头儿,而且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着实有些丢脸,便不肯再理她,转头命后面马上的小山给她答疑解惑。
这下更好,两个话匣子碰在一起,一个问得痛快,另一个答得过瘾,一路上好不热闹。
易深烦不胜烦,十分后悔不该一时心软带阿蔓出来。
本来大约一个时辰就能到达的土地庙,三人磨蹭到正午才到。
张娘子夫妻二人早已不知去向,幸好阿耶的坟还算完好。
阿蔓跪了下去,扶正那块老树皮刻的墓碑,又用衣袖拂去上面的尘土,泪珠一颗颗滚落,又快速渗入泥土里。
她对阿耶的了解很少,只知道姓裴,名永太,祖籍嘉州,一生从未离开过家乡一步,想不到这唯一的一次,便埋骨他乡......
不过短短数十日的相处,那份毫无保留倾尽一切的爱护却足够阿蔓一世不忘。
易深远远看着她,心想这小丫头眼泪真是多,而且还多半都让他赶上了。
半晌才见阿蔓擦擦眼睛,一步三回头地走回他跟前。
她嗓子哭哑了,吸着通红的鼻头跟他行礼道谢,又问有没有耽误他办正事的时辰。
他没直接回答,反倒问她:“明日我便派人将你阿耶的墓重新修整一番,可好?”
阿蔓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易深也不需要她回答,转身便走下山。
小山一直牵马等在山下,三人又如来时一般回到城中。
回城途中阿蔓已经想明白了,易深今日应该是专门陪她来看阿耶的,办事什么的只是哄人的借口罢了。
她亦不会说破——他既不愿她知道,那她就装作不知好了,她一无所有,只能把他为她做的一切牢记心中,从今后加倍用心服侍他、时时设法令他愉悦来回报他。
暗暗打定主意,阿蔓便一路无话。
回到半居,众人奔波一日,都早早歇了。
第二日早膳后,阿蔓照旧去书房服侍。
候着易深终于感到口渴了,却见他眼睛不离书卷,只伸手去案上摸茶盏,马上极有眼色地捞起来递至他手中。
两人指间意外相触,阿蔓压根儿没注意这点点肢体接触,倒是易深顿了下,抬起眼来,看见她那宛若满脸花开的灿烂笑脸,觉得刺目,不理她,低头啜茶继续看书。
片刻之后,易深手边又悄无声息多出一碟糕点,还是他素日爱吃的五色饼,抬头又是那张碍眼的大大笑脸,上面只差刻上“别有用心”
几个字了。
他着实无奈又不胜其烦,“你所图为何?不如说来听听。”
阿蔓马上谄媚凑到他身旁,拿起一块饼送到他唇边,“大郎看了这么久书,该有些饿了吧?这饼是厨房刚做出来的,还热着,大郎尝尝?”
易深嫌弃地挡开她的手,墨黑的眼定定看着她。
阿蔓“呵呵”
干笑,“大郎坐久了,腰酸不酸?腿疼不疼?阿蔓帮大郎捏捏可好?”
易深不动声色,“你若现在不说,那便再不用开口了。”
挥挥衣袖眼见便又要埋首书卷了。
阿蔓不敢再迂回,一把拽住他宽大的袖子,“大郎,我想学写字!
求大郎教我!”
易深静静等她解释。
阿蔓自是明白他那眼神的含义,“阿蔓心知自己身份卑微,本不配知书识字。
但每日跟随大郎左右,眼见左图右史、耳闻世间大道,难免心动;再者,大郎博古通今,满腹经纶,有经天纬地之才,更兼气质高华,玉树临风,阿蔓这般无知愚蠢,岂不是令大郎蒙羞?昨日街上,大郎不是就很嫌弃阿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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