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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天主之腿发誓,即便我……
亨利六世活着的时候固然一时威势无匹,但当他死去之后,人们必须重新评估他的权力和势力,并根据自己的需要弥补空白。
几乎是在亨利六世去世的同一时间,他的妻子康斯坦丝皇后便立即致信教廷和霍亨斯陶芬家族,称她无意让她年幼的儿子卷入德意志的皇位之争,更不会将西西里王国卷入其中,这样的选择固然对于夫家有些无情,却合乎一位母亲和一位女王的本能。
某种意义上,康斯坦丝皇后此时的中立立场也帮了霍亨斯陶芬家族一个大忙,至少在当下的混乱关口他们不必被迫在亨利六世的儿子和弟弟们中再进行一次选择。
短暂的讨论后,他们选择了亨利六世最小的弟弟施瓦本的菲利普,盖因他更年长的那位兄弟勃艮第伯爵奥托一世一直被封国的事务绊住手脚,且过往事迹堪称劣迹斑斑(他曾亲手杀死一位伯爵并几乎可以肯定暗杀了一位伯爵和一位主教)。
而韦尔夫家族一方,他们同样选择了萨克森公爵狮子亨利的幼子不伦瑞克的奥托作为与施瓦本的菲利普竞争的候选人,一方面,他两位年长的兄弟此时都身在德意志北方,无法立刻与东部的重要诸侯和主教建立联系,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奥托是理查一世的姐姐英格兰的玛蒂尔达之子,自幼随父母生活在亨利二世的宫廷中,这层亲缘关系注定了理查一世会大力支持他。
在身陷亨利六世的宫廷中时,理查一世曾同以布拉班特公爵为代表的莱茵兰诸侯建立了友好关系,尽管亨利六世死后他所主导的效忠仪式已经名存实亡,但德意志东部的诸侯仍然愿意和理查一世继续保持联系,拥立亲英格兰的奥托以换来理查一世通过与腓力二世的战争缓解他们的东部压力。
对于亨利六世之死,腓力二世也将其视为一个机会:由于在此前的求婚事件中彻底得罪了亨利六世,他一直担忧亨利六世会与理查一世联合起来瓜分他的领土,但亨利六世一死,理查一世便没有任何动力维持他与霍亨斯陶芬家族的短暂和平和同盟,这就意味着他可以争取这个在德意志积威深重的家族。
因此在得知理查一世支持不伦瑞克的奥托当选德意志皇帝后,他立刻对施瓦本的菲利普放出积极信号,后者也投桃报李,承诺利用霍亨斯陶芬家族的势力帮助腓力二世对抗他的敌人。
自此,由亨利六世之死引起的德意志皇位争端已经彻底明确了阵营,甚至某种意义上,这场皇位之争反而是持续了几十年的英法之争的缩影,将大半个欧洲都卷入其中。
面对这样的局面,教廷当然不能袖手旁观,因此他们派遣枢机主教吉奥瓦尼罗塔里奥德康提来到诺曼底边境,试图调解理查一世和腓力二世的争端并以此推动德意志的皇位争议顺利解决,两位国王都在信中痛斥对方的背信弃义,但也都还算给教廷面子,同意在教廷的主持下进行和平会谈。
理查一世向来偏好以华丽的服饰和盛大的排场彰显他的国王威仪,但这一次腓力二世也不甘示弱,他头戴王冠、身披华袍,并难得将他的金发梳理整齐,当他见到理查一世的仪仗和旗帜时,他那仿佛与生俱来的狡诈和阴戾似乎出现了微妙的变化,被愤怒的火焰催化成鲜明毒辣的恨意:“亲爱的理查。”
他对他说,他在微笑,但眼里看不出一丝温和友善,“好久不见啊。”
“我以为我们会在地狱相见。”
理查一世漠然道,而腓力二世发出一世嗤笑,“下地狱的只有你。”
他说,他将目光转向吉奥瓦尼,“刺杀耶路撒冷国王、与异教徒缔约的撒拉森同情者正攻讦一位虔诚的基督教国王,作为上帝在人间的代表,您不应该表示几句吗?”
“若你们还在意圣城的安危,便应该立刻停止你们的纷争和对德意志的兴趣,率领十字军以结束异教徒对圣城的亵渎。”
吉奥瓦尼谨慎道,而听到他的话,冷笑的人换成了理查一世,“我不觉教廷真的在乎圣城。”
他俯视着吉奥瓦尼,即便他本意并不是想要藐视教廷使者,因他的高大身形和威严气质,他天然便可以对人施加居高临下的威慑,“否则在我竭尽全力与异教徒作战,而我们面前这个狡诈的骗子却煽动我的兄弟背叛我时,为何教廷对此一言不发,不作出任何有效的反制呢?将来的某一天,我或许会再次率领十字军,但在此之前我必须让十字军的叛徒再也不能亵渎光辉的旗帜。”
让十字军的叛徒再也不能亵渎光辉的旗帜,这意味着什么,他难道想要将腓力二世推下王位吗?还没有等吉奥瓦尼明白理查一世言语中隐藏的威胁,他已经再度开口道:“当然,如果圣座急于看到我们的纷争平息,也许我们可以各派五名骑士进行决斗,一劳永逸地解决这场旷日绵延的战争,当然,我们必须参与其中,国王的性命只能由国王夺取。”
“像你夺取你父亲的性命吗?他是如此憎恨你,他连尸体都不愿让你靠近。”
腓力二世冷笑道,以他们都心知肚明的理查一世最无法回避和释怀的罪行堵住他接下来预备的讽刺,他当然不可能答应这个决议,不止是因为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一旦没有忠诚誓言的约束,他毫无疑问会被理查一世亲手杀死,他不能死,一切的复仇和野心都需要以他活着为前提。
“好了,理查,不要玩弄你那些把戏,对于解决问题,我比你有诚意,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腓力二世说,看到吉奥瓦尼的眼神,他知道这位有望成为教皇的枢机主教已经有了兴趣,他勾起嘴角,此时他的笑容终于有些真诚的意味了,“既然亨利六世已经去世,他的继承人也不再是他的儿子,那他定下的婚约或可重新商议,相信施瓦本公爵和康斯坦丝皇后都不会有意见------我有一个儿子,你有一个女儿,他们可以结婚,现在我们所争夺和具有争议的地区将作为女方的嫁妆在未来由他们共同统治,你意下如何呢?”
这或许真是一个好安排,他们的争斗因联姻而起,即便不能用另一场联姻彻底平息,至少也可以缓解大半。
吉奥瓦尼将目光投向理查一世,观察他的反应,而后者此时面色深沉,良久之后,他忽然捂住自己的心口,用一种吟诗般的语调道:“已故的亨利六世陛下,他的权势地位是如此煊赫,行事作风又是如此高尚,他曾令他大半个帝国的封臣都对我下跪,以示我们的深厚友谊,在我心中,他一直如我的至亲手足一般。”
“我心甘情愿立下婚誓,我不会背弃对他的誓言。”
他重新昂起头,再度俯视着眼前脸色铁青的腓力二世,“背弃誓言是卑劣者的行为,而这不过是你众多罪行中无足轻重的一桩,以天主之腿发誓,即便我早已是坟墓中无法呼吸的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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