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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大夫似有些犹豫:“小人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是。
敢问公子,之前可有饮过什么不当的药物?”
谢殊仔细想了一下:“倒是饮过几回治男子无嗣之症的药物,但是不多,大部分我都倒了。”
钟大夫对她装作身有隐疾的事也知道一些,又问道:“公子可否将饮过药物的药方都给小人看一看?”
药方倒还留着,谢殊听他语气不对,将沐白叫了进来,让他将那些药方都取来。
有一张是卫屹之当初故意整她给她喝的,其余都是谢冉和沐白找来的偏方奇药。
钟大夫最先排除了卫屹之那张,因为那只是用一些味苦的药材糅合起来的,温和的很,甚至算不上药。
他一张一张仔细翻看完,纳闷道:“也没问题啊,那怎么会这样呢?”
谢殊看他神情严肃,心中沉了一沉:“究竟是怎么回事?”
钟大夫道:“公子身子早年就未养好,但还不至于亏损,如今却有了损耗之兆,几乎是病一场便损耗一分,您自宁州一病后回来便身子弱了不少,之后又小病不断,就是这个原因。
但小人目前找不出缘由,也只能开几副方子给公子好好调养了。”
谢殊蹙眉:“你的意思是,我的身体会越来越不好?”
钟大夫斟酌道:“算是吧。”
原来是自己身体的缘故。
谢殊这一刻也说不出是轻松还是遗憾,唯一的念头居然是卫屹之答应了联姻似乎是个正确的决定。
长安城中的暑气还没有聚集起来,最近隐隐躁动的局势却已足够让人心情烦躁不安。
夜深人静,秦国丞相府里,刚刚与他人宴饮完毕的安珩挥开身后打扇的婢女,从榻上翻身坐起,紧紧盯着刚刚快马赶回的使臣:“卫屹之居然答应了?”
“是的丞相,答应的很干脆。”
“怎么会这样?”
安珩起身踱到窗口,望着外面半隐在云里的月亮沉思。
他一环又一环的安排,无非就是要尽快挑起两国矛盾,好转移了国中那些老顽固的视线。
可卫屹之居然不怕被认为和秦国勾结而一口答应了结亲。
这下局势一下缓和,反而让他处于被动地位了。
奇怪,明明兄长被困秦国十数年,本身又对秦国诸多防范,照例说卫屹之肯定会一口拒绝才对啊。
“另外还有一事。”
使臣在他身后道:“下官返回路上听到不少传闻,都说之前的石碑和巫蛊案都是秦国策划来对付他们的武陵王的,也不知这些话是如何传播开的。”
安珩心思转了几圈,手扶着窗棂,冷哼了一声:“我终于知道卫屹之为何能战无不胜了。”
因为他能看透你在想什么,你却永远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秦淮河上大船行,又是世家子弟们的一个不眠夜。
两岸花香随风送入船舱,灯火通明,酒香四溢,一盏又一盏顺着唇边淌入喉管,叫人忘了昨日今日身处何方。
桓廷刚从宁州返回不久就听闻了卫屹之要与秦国联姻的消息,此时正一边举着酒盏小酌,一边盯着对面的卫屹之死命瞧。
卫屹之穿了一身雪白宽袍,竹青滚边,只用一根缎带束了发髻,一副不染尘世的清贵公子模样,此时端坐在首位,即使面无表情也叫人想称赞一声雪肤花貌,风姿无双。
几个世家子弟举着酒盏劝他饮酒,个个都拿秦国公主打趣他,也听不出是艳羡还是嘲讽,有人甚至开口就叫他驸马了。
卫屹之并不生气,来者不拒,片刻间眼前酒壶便空了。
桓廷见着只能叹气,他料想仲卿也是无奈的,谁让他表哥是男人呢?世俗偏见,终究是不能成立家室长相厮守的,迟早他还是要娶个女子入门。
越想越怅惘,他自己也忍不住灌了一盏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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