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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好。”
秦元君一拍扶手,从榻上站起身来,因为触碰伤口的缘故,他只是轻轻地皱了皱眉,硬着头皮捱了过去。
待他落下地之后,三步两步走到薛扬的面前。
秦元君抬起头来,二人互相对视。
虽然二人身高有差距,但秦元君气势不减,远远反超薛扬,倒趁得薛扬单薄无力。
但薛扬向来坚定道心,所作决定丝毫不退,那股小气场倒也稳固,并未被冲散开去。
“若我未猜错,你手中已有人命。”
薛扬轻声道。
温良辰被吓了一跳,急忙奔至二人中间,伸手便将薛扬推开:“师叔,当初有人要杀表哥,我前去助他,谁知那刺客凶恶,我们一时无法制服,表哥便拿砖头将其击昏,却未料到刺客竟死了……”
秦元君瞧见温良辰与薛扬拉拉扯扯,面色一沉,心中烦躁愈甚,尤其是方才她提到向薛扬学剑,他心中好似打翻了醋瓶子般,满满都是难受的酸味儿。
他心道,难怪二人接触如此稀松平常,那薛扬也不顾男女大防,不将她推开,定是成天吃良辰的豆腐吃到习惯!
秦元君一伸手,瞬间握住了温良辰的手腕,再将其往回一拉,不等她站稳便霍然抬头,面露冷笑之色,道:“的确,那人死于我之手,你又当如何?”
“表哥,你分明是失手错杀。”
温良辰被他拖得一个踉跄,还要回头与薛扬继续争辩。
“你莫要与他多言。”
自从得中案首之后,秦元君便撕碎了那层懦弱庶子的伪装,本身性格彻底被放置于明路,以至于气势毕现,就连和亲王妃都要避其锋芒,以他如今心性,又怎会输给一名欲抢走良辰的道人?
秦元君挑衅地望着薛扬,冷声开口道:“子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以直对他,他既要杀我,我收他性命又如何?只能说,他打错了算盘,招惹了不该招惹之人。”
“大肚宽怀,能容天下。
道中有义:唯道集虚,齐同慈爱。
你伤人性命,便是造业。”
薛扬神情肃然,一本正经地道。
他所言的确有道理,是故秦元君未嗤笑于他,而是认认真真辩驳起来:“你以无心对世人,而我却有心待之。
我与你所言均未有错,只是你身为修道者,比我要偏执诸多,若你当真抛却红尘,良辰所作所为,与你又何干?你干她因果,便是造了另一桩因果。”
听闻此话,薛扬眉尖微蹙,身子猛地一颤。
“我说的可有错?”
秦元君比温良辰更甚于诡辩,温良辰是用歪理绕晕人,他则是直接将对手之言原封不动送回去,方才那番不留余地的话,对于一位讲究无为自然的修道者来言,简直是一箭穿心。
温良辰愣住了,她转过头,好像第一次认识秦元君。
她知晓秦元君一直隐忍不发,他对她关怀备至,甚至是有些偏爱,以至于令她忘记看清他的本性。
在伪闺秀的外壳下,温良辰是一朵外表美丽的玫瑰,谁伸手便扎谁,但她心地柔软善良,行事果决却不狠毒。
而秦元君则是一只通身是刺的刺猬,那道道寒冷慑人的刺芒,锋锐而尖利,平时敛在温顺书生的光泽下,要紧时便剑拔弩张,大有不死不休的意味。
薛扬震惊了好一会,方才回过神来,他的眼神一片迷茫,早已不见方才执拗,他有些无力地道:“既师侄不愿意,那便带他去见师父,由师父定夺。”
温良辰目瞪口呆,看秦元君的眼神立即不一样了,这还是她……头一次见薛扬让步。
薛扬很少退让,偶有破例,还是在她的胡搅蛮缠之下。
而如今,却……
温良辰也是十分疑惑。
秦元君点点头,朝他拱拱手,来了一个迟到的问候道:“我乃和亲王府秦元君,有劳道长带路。”
薛扬垂下眼皮,嘴唇微张,甩下一句“薛扬”
,抬脚先行离去。
温良辰歪着脑袋,小脸露出疑惑之色。
她在心中觉得,师叔今日走路越发奇怪了,飘逸得好似那鬼魂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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